女排世界杯2018直播

直播里的国歌

屏幕突然亮起——女排世界杯2018直播开始了。像素的潮水涌来，裹挟着远在日本的赛场气息。我蜷在沙发里，像一粒被随手搁置的逗号。那些跃起、扣杀、鱼跃救球的画面，是另一个维度的、沸腾的人生。我的呼吸，却轻得几乎不惊动空气里的尘埃。

比分胶着。某个漫长的多回合争夺后，一声清越的哨响裁定了一切。屏幕里，姑娘们紧紧相拥，汗珠在特写镜头下熠熠生辉，那是生命极度燃烧后留下的、滚烫的盐。不知为何，我的眼眶猛地一热。我忽然想起医生的话，想起那些冰冷的仪器与漫长的指标。我与这副躯体的战争，寂静而惨烈，却无人为我鸣哨。

决胜局。当最后一个球重重砸在对方界内，整个赛场被欢呼掀翻。姑娘们围成一圈，跳着，哭着。镜头缓缓扫过看台，一片红色的海洋在涌动。然后，国歌响了。

不是从直播里传来的。是我的对门，那扇总是紧闭的门后，一个苍老的、有些走调的男声，跟着旋律唱了起来。接着，楼上楼下，更多窗户里，断续却执着的歌声汇入进来，透过单薄的楼板与墙壁，汇聚成一条温暖的、不甚整齐却磅礴无比的声流。

我愣住了。我从未与这些邻居有过深交，我们只在电梯里点头，在楼道里错身。但此刻，他们的歌声，包裹着屏幕里的荣耀，也包裹着我这间寂静的病房。一股陌生的热流，从我沉寂的胸腔最深处，决堤般涌出。我张了张嘴，一个沙哑的音节，试探性地，融入了这宏大的合唱里。

女排世界杯2018直播已进入颁奖环节，而我的战役，仿佛在这一刻，才真正听见了属于自己的、冲锋的号角。那不再只是屏幕里的胜利，它是从无数个平凡胸膛里迸发出的、生命的和声。我坐直了身体，感到有什么东西，正在这具疲惫的躯体里，破土重生。